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聯合利華、寶僑、嬌生等大廠夾殺,要攻下新興市場消費品產業,企業對時間點的掌握,就遠比研發和技術重要。泰昇國際就靠「時間差」,雄霸一方,如今已是越南第四、柬埔寨第一。  

一座國際標準游泳池的蓄水量,約為兩千五百立方公尺。一片嬰兒紙尿褲的吸水量,是三百立方公分。泰昇國際一年生產一.三億片紙尿褲,幾乎是替嬰兒吸收了十五.六座泳池的尿。

「我們還很小,」戴朝榮謙稱。泰昇並不小,在越南,它是第四大;在柬埔寨,它已經是第一大。它的對手,全都是聯合利華、寶僑、嬌生等國際大廠。

它不去中國,「大家都去,我怎麼跟他們打?我們太小,成熟市場和一級市場輪不到你。東協的機會遠大於風險,只要在可控的風險內,盡極大化的心力。我選越南,第一,它人口數夠,第二,它最窮,」他專打國際大廠還無暇、或還看不上眼的市場,「奧運選手不會來打區運嘛,我們賺的是時間差,」因此,在越南和柬埔寨生產紙尿褲,它都是第一家。

躲開大哥,也能做到壟斷市

「博弈理論,不埋頭苦幹,要看大哥們在哪裡,我們要躲開,找出自己可以存活的地方,」戴朝榮說,「比方說,柬埔寨,一千五百萬人口,不大,普及率很低,還可以走很長。越南現在已經是兵家必爭,國際大廠亞太區CEO丟掉越南,可能會被降職,但丟掉柬埔寨可能沒事。所以我可以做到壟斷柬埔寨,」泰昇去年營收近十四億台幣,每股獲利高達八元。

「對手那時都還只做衛生棉,它們覺得紙尿褲時間還早,因為成本比較高,大廠怕,不敢投資,」但戴朝榮沒有大頭症,他坦承自己剛開始用的,是中國大陸山寨版設備,「應付得來就可以,品質比較重要,速度可以慢一點。」

「怎麼打我不知道,我的信念就是不停地試,」二○○○年設廠時,越南沒有超市,沒有量販店,全都是雜貨店,他親力親為,「跑越南整整跑了三圈,像競選一樣,拜訪經銷商、代理商,這些功夫你不能省。」

他說服人家賣他產品的方式,也是在做貿易代理時學到的,「那時候,這些地方都還很落後,大廠不放在眼裡,你要去跟店家做生意,老闆很高興、也很熱情,但條件很差,很多人都是在樹下擺兩個板凳就跟我談,好心請我喝可口可樂,樹葉就從上面掉進我的杯子,」他眼睛都不眨一下,照喝。

看他做得好 大廠回頭搶生意

五專畢業的戴朝榮,因為喜歡英文,就在台灣替一家尿布公司處理原料進口。三十年前,他服務的公司倒閉之後,戴朝榮憑著英文和紙漿大廠的人脈,幫國際大廠在東南亞做代理,同時也代理各國紙尿褲,進口到東南亞銷售,「賺的一樣是時間差,這些市場的客戶太小,國際大廠不可能來設公司服務它們。」

他在印尼、菲律賓等處女地愈做愈大,開始產生危機感,因此往上游走,「大到打到大廠在新加坡或香港的分公司,告訴我『你太大了』。意思是,它們要把我踢開自己來。」

其次,是做貿易就是賺資訊財,網路讓一切都透明化,讓戴朝榮很有危機感,當時資金也夠,對市場供應鏈也熟,自然就開工廠。

大廠看他在越南做得不錯,「一年內就跟上來了,但沒把我打垮,反而把市場炒熱。當然他們船堅砲利,也逼得我不得不升級,」《天下》記者去採訪時,泰昇正和西門子合作,將生產設備朝工業4.0升級。

三大堅持 讓他不受排華波及

在幹部的眼裡,戴朝榮十分固執,不參加台商會,不和政府官員打交道。他自己的說法是理由有三: 一、別做經濟掠奪者。「我常勸我們台商,要改變這個形象,」他說,越南每年調薪一二%到一五%,讓許多台商叫苦連天,想盡辦法規避,「對我完全沒影響,我們公司每年調薪幅度,遠比政府規定的要高,方式是每個主管寫一個調幅,大家來比,誰高選誰。寫最高的通常都是我。」

廠長許宏隆指出,五一三排華事件爆發時,泰昇毫髮無傷,因為員工自願輪班把工廠團團圍住保護公司,「鬧事的機車隊一看就走了。」

二、重視在地關係。戴朝榮說,「光是附近的孤兒院,我們就認養了六、七家。」 三、和政治人物保持距離。「你要做的是建立正常健康的企業,讓政府敬重你,該繳的稅誠實報繳,對員工好、對社區好,這才是最好的保護。」

二○一六年第三季,泰昇的柬埔寨廠即將啟用,股票也將回台灣上市。著眼於台灣人口迅速老化,台灣的成人紙尿褲和長照市場,是戴朝榮的下一步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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